故事 | 万物只有人会笑,人却很少笑

ColorsWorld小钱包 ColorsWorld 2019-04-28

这里是神秘柜子。

作者 | 暮辰

责编 | 苍太

制作 | 沐梓

插画 | 阿毛


“我小时候从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最多是遇到相同的情况,别的男孩子不会哭,而我可能会。还有就是更多的女孩子愿意和我玩。”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很无奈的笑容。童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难以界定的概念,说不清它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说不清它从什么时候突然就结束了。这个过程中,我们大多数人是没有意识的,只有在长大之后回忆起来时,我们才会把那一段时间划分为人生阶段中的“童年”。提到童年,很多人都说,在他们的判准里,童年结束的标志就是告别了对于玩具的那种依赖。玩具是一种奇妙的存在,我们在长大之后,逐渐羞于在人前去展示他们,以便于藏起我们的幼稚。但如果是在收拾旧屋子的时候偶然翻找到一两件,就足够让我们感慨上几十分钟,或许还能换得我们停止手边的工作,去发呆,去回忆。


不可否认,每个人童年里都有或多或少的阴影,但总体回忆起来,应该是快乐的吧。


童年玩具 来源:网络



“我认为是否快乐,取决于你是否意识到自己和周围人的不同。”


“做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具有挑战性的事情。很多人只觉得这样很酷,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要承担的风险和后果。或者说,他们的与众不同太大众化了。”


他的无奈是从童年开始的,至于有没有终结,连他自己都不能很明确的判断。这样的无奈不是因为自己年龄小,没有力量去做什么事情;不是一种随着长大,随着不断变强能得到解决的遗憾,而是一种天生注定的缺陷——“男孩子家的,玩布娃娃,多奇怪”,这是他上小学的时候听见最多的话。


“在家里是母亲和外婆教育我,她们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奇怪,我也说不清楚是应该感谢他们的宽容还是应该责怪他们没有早一点让我意识到这是个问题。”


他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是让为人父为人母的人看到必然觉得大逆不道。虽然我没办法真正设身处地地思考,但是我感觉得到他内心的那种挣扎和矛盾。在知道自己特殊之前的那段时光中,得益于家庭宽松的成长氛围,他很快乐。但是这种快乐好像代价巨大,关联着他之后长期的不快乐。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因为长大了之后想起来,连自己都觉得那时候真奇怪,怎么会喜欢那些东西。”


我不止一次听到过类似的话,说出它们的人都不一样,既有看起来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小年轻,也有已经成家立业的中年人。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每次说起——和他最开始一样——总是会带着一种很无奈的笑容,回忆中包裹着巨大的遗憾——你是女孩子,所以注定和粉红色、布娃娃捆绑在一起;你是男孩子,就没有权利去摆弄女孩子的玩具。



现在我们每天都在不停地讨论,思考平权的相关议题,对社会刻板印象争论不休,焦点集中在尖锐又深刻的问题上,每个人都在迫不及待的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拉起条幅,举起手臂,我们不断的抢占阵地,看起来面面俱到——小到食堂打饭男女饭量不同,大到工作环境男女福利待遇,好像是思想成熟的成年人世界中一场不见硝烟的博弈。但是存在于长大成人之前的,还有一群孩子。他们清楚地感觉到了被剥夺,明确地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但是他们无从表达、无从反抗。长此以往,一部分人选择了忘记和适应,也许就成长为了今天对于这样的话题置之一笑的你我;一部分人记住了,但是不得不在往后的岁月中说“算了吧”。


“小时候有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总想着长大以后会应有尽有。真正长大了,就已经对那件东西失去兴趣了。”


我们失去兴趣的仅仅是那一件玩具吗?远远不是,我们真正失去的是少有的又极为重要的一次反抗被刻板印象同化的机会。玩具被贴上了鲜明的性别标签,之后呢?之后我们就不难听到一些话。


“女孩子就擅长死记硬背,男孩子动手能力才强。”

“男孩子就不应该那么脆弱,就应该更耐打击。”

“哪怕女人拒绝,男人也应该主动提出请客。”

“女人整天东奔西跑,是靠不住的。”


诸如此类。


你看,它们多相像。它们不讲道理地告诉你,你是奇怪的,不讲道理地给你画了一个圈,敢迈出去一步,就有一群人围上来告诉你:“年轻人,这样不行啊。”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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