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工坊 | 女儿与母亲

汝达 ColorsWorld 2016-03-22

这里是神秘柜子。
作者 | 汝达

编辑 | 贤者、绿松石


烤红薯的《我想我们应该和妈妈聊一聊》一文,说清了女权主义的很多核心观点。作为一只旗帜鲜明支持女性平权的蓝孩纸,想再指出女性解放自我必要的认识。


其实女性地位缘何走到今天这种状态并不重要。毋论原始人类社群中母系氏族是否普遍,之后被男性控制了主导权;也不说女性体力是否相对弱小,生理决定了女性弱势。本人觉得这些争论统统是废话,信了你就输了,看清性别问题为何才要紧。而要说清性别现象,要先说它在各权力现象中的位置:性别现象是个次要权力现象。


同其他身份政治(种族、性/别少数)一样,女性权益问题属于次要权力现象;各类权力问题的本尊是资本分配。如果次要权力议题的诉求与核心权力冲突,这一议题往往会被牺牲;如果次要权力议题碰巧与核心权力需求相符,好日子可以有那么几天。美国种族问题长期无解,那是因为族裔地位变革触及特权族群的经济利益。从农场主剥削奴隶劳动起,家族资产传承积累,资产在各族裔中的分配差异逐渐加剧。占有社会资源极少的有色族裔只有继续廉价出卖劳动力为白人雇主创造财富,即便主奴这类赤裸裸的不平等关系早已消解。


再说性少数权益。八零年代艾滋爆发,里根政府无作为,死了一代人;校园、职场、公共场所反歧视一直在推,不见立法;然而近十年忽如一夜春风来,各大西方国家都通过了同性婚姻法,连美国也算哦。可大家想过为啥么?婚姻平权最大受益者是谁,白人中产男同性恋。当一个群体积累了足够的经济资本,掌握了足够的政治势力,是有能力改变政策以巩固个人财富安全与沿袭的。我等穷苦单身狗连个婚礼都办不起,结个毛线婚?话说回来中国离同性婚姻还是很远的,但官方对性少数权益机构的态度较其他类型非政府机构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并没有直接冲击核心利益。近几年以男同社交平台某蓝为首的几家企业把“粉红经济”炒得红红火火,与资本和谋的平权运动大概也就长这样了吧。对了,我有提到拉拉们么?(😂)


说白了,在任何权力关系中,当权者/团体不会放弃其对权力的掌控;而女性尚没有足够的经济/政治势力实现女权主义的目标——性别平等。如今,广大婚龄女性被请回家庭,零星女性代表在政坛当花瓶,仍寄望于政策出路的女权主义者需要想一想了。尚未积累足够势力的群体获得的任何政策红利,如同各类平权法案,都只可能是当权群体政治正确的虚饰,潜在的系统性压迫依然存在。


所以女性解放需要转向社群内部,对不对?不好意思, 女性社群 这个概念 有问题 。性别不平等可以作为整体现象认识,不可以作为整体现象解决——女性不是利益统一的一个集体。任何身份界定出的群体都会跨越诸多经济阶层,种族、性别少数以及女性无一例外。你在美国若是黑人女性可苦了,不过当奥普拉·温弗里还是可以过得挺滋润的。你要是男跨女,把眼泪哭干了我借你点;可要是凯特琳·詹纳,您就一路高歌共和党、力推极右派代表泰德·克鲁兹当美国总统吧。老夫跟你划清界限。所以富人家的闺女们可以继续按社会性别的路数出牌,大小肥瘦整整就好,穿戴妆容对了难看不了,还不上镜修一修就是个倾国倾城,总之不就是个钱么。女权主义这本书你们是不必读了。


那女权主义的现实出路在哪呢?在女儿与母亲之间。敝人认为 平权的斗争靠 近距离博弈 才实际 。母亲往往是性别歧视的捍卫者,无论是刻在意识里的还是仅仅表现于行为。女生们要和母亲多聊聊,说服她们你们的恋爱不应该由她们操控;你们值得读博士、硕士,在学术上深有造诣;你们有自由选择结婚与独身,有自由决定何时结婚,而不必受她们“二十几岁还剩着”的口水压力;你们的身体不一定要孕育生命,由它二胎不二胎、男儿或女孩,透支的是你们自己,决定权当然也在你们这里。除开恋爱、教育、婚姻、生育,平常话题上也可以渗透平等意识。当然,也应该唤醒同辈女性的权利意识,毕竟义务教育不讲女权主义。


最后说说男同胞们在性别平权中的作用。艾玛·沃森推动了HeForShe运动,口号响亮而深刻。作为力挺女权主义的男性,我常常为女权运动少有男性声音感到可惜。虽说性别平等可以消解社会性别对男性的压力,但普通男性按传统路数出牌还是不愁工作吃穿,甚至老婆孩子热炕头,权衡之下挑战社会范式还是太麻烦了。这也可以用来解释为何男性性少数比直男更可能支持女权主义。无论现状如何,男性参与对女权主义会有深远意义。男性可以助为传达女性权利诉求,消解性别刻板印象;不信让直男穿高跟鞋走两步试试。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为同辈女性亲属争取自由。有意思的是,在我同家人出柜后,我妈以及其他亲属也就不催我早日结婚了,我妈和大姨妈——尤其是我妈——反倒劝我给我表妹推荐男朋友。[本人的心情是崩溃的]要知道我表妹小我两岁半,家长们却说再不催就晚了。


我妈说,因为女的和男的不一样。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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