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神秘柜子。

作者 | 塞伽丘缺一条大狗

制作 | 塞伽丘缺一条大狗

转载 | 烤红薯

编辑 | 大喵

写这篇东西的人，我当面叫他塞哥，微信给他的备注是塞胖子。

虽然自从高中毕业我已经已经有两年没有见他了，但我坚信他还是很胖。他胖到似乎能够包容和接纳一切事物，他是我高中少数几个能够倾诉衷肠的人，听我讲和男生的故事，看我为男生的事情哭，是名副其实的 “ 弯仔码头 ” ；他的包容也不是普世无度的，他的喜怒哀乐又是那么分明，却不同于 “ 我李莫愁行事，只凭一己好恶 ” ，他的情绪总是与千万的人的情绪相关联的。

他的公众号叫做 “ 我自己的时光机 ” ，里面有感性度 max 的情感故事，也有理性十足的说理文章，当然也有两者兼备的佳作，很值得关注。 3 月 7 号那天，他发了一篇推送《女生节是一种性别歧视么》让我大呼过瘾。我说： “ 塞哥，你写的太好了。我可以找你约稿么。 ” 他说： “ 好啊。 ” 然后就有了下面这么一篇东西。

PS ：正文中开头第一段最后一句 “ 完全处于我自己的兴趣 ” 应更正为 “ 完全出于我自己的兴趣 ” ，不要见怪，因为人一胖，手指太宽打字是会不小心的。

烤红薯

ok，闲言少叙，让我们一起来看这篇：

从《破产姐妹》说起：Girl Power的一个合理解

原创 2016-03-12 塞伽丘缺一条大狗 我自己的时光机

Girl Power的一个合理解

从《破产姐妹》看女权视野里的工作和性

题外

上一篇写在女生节的《女生节是一种性别歧视吗》 （点击可查看） 获得了很多朋友的支持，讲实话我有点惊讶，毕竟是普天同庆的节日，想要发声一定是有困难的。

虽然我写的文一般定位是 面向直男和LGBT群体的毒鸡汤 ，但其实女性主义是直男和LGBT自我发现中 必须上的一课 。

这篇从《破产姐妹》写起的文是 北大性别多元小组的约稿 ，但接受这个约稿却是完全处于我自己的兴趣。

《破产姐妹》已经出到第五季了。

这部黄段子满天飞、又有点粗制滥造的电视剧在全球范围内 都很火 。这是一个姐妹花联手闯荡cupcake江湖的故事，梦想、情感、搞笑，种种元素集于一身。

从出生起就在底层摸爬滚打的泼辣美女Max、因父亲诈骗入狱而穷困潦倒的华尔街公主Caroline，双女主加一堆奇葩配角的设置从一开始就带着浓烈的女权气息。

这一点，我相信 即便不是女性主义者的观众也能有所感知 。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成为系统理论、并进入社会学和哲学视野后，女性主义始终是女性独立和解放的推动力。

但在这个曲折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女性主义者们发现，想要一步登天地实现“去歧视” 根本不可能 ；而试图依靠抽象的逻辑和哲学体系、去解释为什么男女之间所谓的“性别区分”其实是一种社会建构 同样不现实 。

尽管逻辑逐渐清晰理论日趋严谨，女性主义却必须为自己寻找一个强有力的落脚点，并通过解决现实中女性面临的问题来确证女权之力。

经过数十年的寻找和实践，女性主义者们终于找到了这个落脚点：女性在 工作 和 性 方面所承受的不平等。

工作和性，一个讨论女性在社会建构中的定位，一个讨论女性在两性关系中的归属；一个牵涉女性的生存，一个牵涉女性的生活。这是两个最容易出现性别歧视和偏见的领域，也是女性主义的试验田。无数理论的出现，无数观念的涌入，数十年的努力让工作问题和性问题成为女性主义与传统观念激战的前沿阵地。

然而就在看似荒诞无稽的《破产姐妹》里，我却看到了女性主义视野中有关歧视、工作和性的 最别开生面的构想 。

《破产姐妹》关于工作和性的女权讨论，开始于 两个主角的人物设置 上。

Caroline 沦落之前是沃顿的毕业生，父亲是华尔街金融大鳄，刚一出场就是“工作”的象征：她有着与沃顿的名号相匹配的出众能力，她对商机有敏锐的嗅觉，她有着强大的内心和对事业和成功极度的渴望，即使身在布鲁克林依然有征服曼哈顿的雄心。这样的才华和野心，配上她的高挑身材和一头金发，Caroline就是最典型的 精英职业女性 。

下面是Caroline在女厕所把握机会向家政女皇Martha Stuart推销蛋糕时的独白

反观Max，出场时就是个泼辣又性感的尤物，她虽然漂亮，性格却非常独立坚强。她谈过一大把男朋友：男朋友1号Robby出轨，她果断分手永绝后患；男朋友2号Johnny和她搞暧昧，她坚决放弃潇洒告别。她游戏人间，渴望真挚的爱情却不囿于其中，该约炮时就约炮，积极满足生理需求。这样美艳而爽利的Max，是新时代 性观念革新的产物 。

以下是Max潇洒告别和他搞暧昧的男友Johnny时的对白

这样两种女性，在传统的男权世界里很难有所交集： Caroline代表的女强人属于曼哈顿，Max代表的豪放女属于贫民窟 。

在 多数男性 心目中，工作上表现出众的女性总是性欲冷淡，而性开放的女性总是不务正业。这种偏见源自于 其自以为拥有的对女性的支配力 ：他们因受到威胁而对职业女性提不起性欲、就自然而然地认为女强人就是性绝缘体；而性开放的女性因为满足了他们肉体上的占有欲，就成为了男性心中毫无个人意识的所有物。

这一点《破产姐妹》中也有触及，虽然一笔带过，但已经足够让很多大男子主义者脸红了。

下面是Caroline的男朋友Andy、因为知道了Caroline曾经的公主身份而不敢追求她时，Caroline的举动

即使是Andy这样的好男友，依然无法接受公主一样的Caroline。这挺讽刺的，因为最终Andy还是因为Caroline太过醉心于工作而与她分手。

很多男生看到这里会接受不了，但这种观念在 男权世界根深蒂固 。那些自以为摆脱了歧视和偏见的人（ 也包括女性，很多时候女性也会成为男权的捍卫者 ），当你看到身边的女博士，你是否会为她们嫁不出去而可怜？当你看到有女同学去堕胎，你第一个想法是不是她太不自重？

请你认真地自我反思一下 。

讲到这里，《破产姐妹》的 第一条女性主义进路 已经呼之欲出： 打破男性视角划分的工作和性的界限，还女性做自己的自由。

当公主跌落凡尘，当Caroline和Max成为室友，两个看似天壤之别的女性反而成了全世界女生都羡慕的闺蜜。

这其实非常合理，因为她们之间的区别、原本就是依靠 是否容易被男性骗上床 而划分的。当她们独立、保持单身并脱离男性价值观之后，共同的梦想、意气相投的脾气、同舟共济的生存模式让两个人互相影响， 将女性的两种stereotype融合成了独立而有魅力的女性形象 ：Max开始相信自己的能力，并一步步向拥有一份事业的独立女性迈进；Caroline的形象也更加丰满，摆脱了职业女性和名媛的怪圈、爆发了生命力。

女性当然可以同时拥有事业和欲望，这一点本应是不证自明的，但男权社会却很难接受这一点。

这样看来，无论女性主义采用多么纷繁复杂的理论体系和表现形式，其出发点和落脚点都是、为女性在 社会角色 和 两性角色 中争取最大程度的自由平等。

在这个问题上，《破产姐妹》其实提供了一个 夸张搞笑 但是 意涵丰富 的角色：Sophie。

Sophie就像是Caroline和Max的结合体，不过更搞笑：她 荤素无忌 ，各种黄段子一直挂在嘴边；她 阅男无数 ，对自己的性欲丝毫不加矫饰；她 敢爱敢恨 ，能把前男友的车砸个稀巴烂也能为了他走入婚姻殿堂。但同时，她也为了梦想和事业 只身来到美国 ，她独立 经营自己的清洁公司 ，她为自己梦想中的别墅 工作攒钱 。这是一个既拥有自己的事业、又拥抱自己的欲望的，绝对自由的女性。

虽然在剧中，Sophie搞笑甚至奇葩，但她确实做了很多女性不敢做的尝试，也享受了很多女性难以享受的权利。

我相信很多女生在看到Sophie的时候都会多多少少对她有一些羡慕，因为 她的生活状态是Girl Power真正的体现 ：想爱就爱，想做爱就做爱，有事业的支撑又对异性有吸引力，自然活得漂亮。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身边很多爱看《破产姐妹》的朋友都非常爱Sophie的原因吧。

下面是Sophie在美国版陌陌上约炮的一段独白，非常好玩

熟悉《破产姐妹》的人都知道，这部剧以 无节操 著称。

满天飞的黄段子、各种直接或间接的性暗示，如果按照一些女性主义流派的观点来看，这是对于男性价值的一种赤裸裸的迎合。

其实不止于女性，LGBT群体、身体缺陷者等 弱势群体都在这部剧里成了笑料 ，最明显的就是餐厅店主Han了，他的种族、身高、长相、口音、性取向全都被嘲笑过，事实上，这部剧每一集中唯一不变的内容就是Max和Caroline对Han的嘲笑。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这部剧根本就是三观不正歧视满天飞。

然而，《破产姐妹》中的所谓 “歧视” 却给女性主义的 反歧视 提出的另一条路径：女性主义如何反歧视才能然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好。

女性主义 对 女性之外群体 的作用 是一个已经被研究了数十年但仍是处女地的领域。我个人认为，女性主义的受益者绝不应仅限于女性。

女性主义的出发点是：从 女性 在社会建构中所遭受到歧视和不公开始，利用 哲学的体系和逻辑学的思维 方式革新社会中人对歧视的认识，从而 消解这种歧视 。

从这个角度上讲，女性主义本身 是反歧视 ，而 不是反男性 。

从开始关注女性主义这个分野起，我就一直有一个想法：女性主义可能成为人类解决当前歧视问题的最好门路，因为女性主义的理论体系是在根本上结构着现有歧视存在的根基。而黄段子、讽刺和中伤满天飞的《破产姐妹》，恰恰提供了女性主义解构社会、重建意识的一种终极方向： 让所有歧视都变成 笑话 。

女性主义反歧视，但这种反歧视不是制造紧张气氛，不是让参与社会生活的人感到不适，而是从歧视产生的深层原因入手，去消解不同人群之间的互斥属性，并从根本上解决歧视。

从这个角度看，《破产姐妹》中 密集却没有让人产生不适的吐槽 可能是女性主义建构社会的一个方向： 让歧视者不再将歧视视为一种特权，也让被歧视者不再因歧视而过敏失控。

当歧视者和被歧视者都能 将歧视视为一种玩笑 时，歧视这个概念本身就已经被解构了。

好的反歧视，不是教被歧视者顶住压力逆风前行，而是让歧视的生存空间被消磨殆尽。

这就是《破产姐妹》给女性主义指出的一个方向，也是女性主义在指导所有生活在歧视中的人群奋起反抗时，可以选择的一条通路。

作为长久生活在歧视中的群体， 很多女性对待歧视已经失去了敏感度，而男性则在长久地被声讨中把所谓“歧视”看做扯皮。

这种对于歧视的无感，和《破产姐妹》中对歧视的无感完全不能等量齐观：前者是无力改变而放弃反抗，后者则是激烈斗争后的相逢一笑泯恩仇。

这两种无感之间，就相差了一个 女性主义解构歧视的过程 。

记得在哲学课的女性主义论文中，我写过这样一段话：

后现代女性主义对歧视和偏见的批判只是提供一种改造现实的可能性，并不追求彻底的颠覆和重构。因为重构意味着重新落入男性中心主义的圈套——树立新歧视者和被歧视者，形成了新的偏见。女性主义的反歧视，要容忍偏见、模糊、矛盾和多样性，因为世界就时刻处在无秩序的流变之中。

在女性主义的视野里，歧视是一个被解构的概念， 它无法被定义 。对于一个社会而言，歧视无所不在。社会中的人独立而又相互联系，他们彼此相似却截然不同， 这种不同恰恰是歧视的来源 。

歧视是流动的，今天被歧视的是女性，保不齐哪一天被歧视的就是男性，唯有歧视本身将会成为人类社会始终存在的重大命题。

因此，我们应当庆幸女性主义的出现： 这是一种来自弱者的思潮，但本质上却有将弱者和强者一视同仁的胸怀 。

就像Caroline和Max，现在她们或许还是生活在布鲁克林、一穷二白的蛋糕作坊主，剧集完结的时候说不定她们的杯纸蛋糕就已经统治曼哈顿了，而她们也将和所有成功女性一样，该赚钱赚钱，该做爱做爱。

现在你还会觉得，《破产姐妹》只是一部“胸大无脑”的弱智搞笑剧吗？

回去再多看几遍吧 。

祝每个人都有勇气做最真实的自己。

我自己的时光机 致力于在鸡汤届为男性、LGBT群体和单身主义者打拼一片天地 ，女性主义和我的主题不谋而合，顺手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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